華西村建摩天樓調查：200名村民每人集資千萬

    一座328米的高樓將挺立在華西村的土地上。目前，這座高度在中國排名第8，被稱作“空中華西村”的摩天大樓正在緊張建設中，60層主樓已經(jīng)封頂。

    按計劃，20年前就已經(jīng)住進別墅的華西村民們，即將完成居住質量的又一次提升——住進五星級的摩天大樓。然而，在這座摩天大樓不斷增高的過程中，爭議聲四起——不切實際？面子工程？拉大“大華西”中心村和周邊村的差距？

    華西村究竟要干什么？

建設中的“華西增地空中新農村大樓”。

　　空中華西村

    “我們要建一個空中華西村！”吳仁寶說。

    吳仁寶，前任華西村老書記。他并不張揚的聲調里，顯示出不可動搖的自信：“花20多個億建一座樓，對我們來說不算什么。”

    從2007年8月8日打下第一根樁至今，華西摩天大樓的工期正在按照籌備辦公室墻上的進度表穩(wěn)步推進。施工24小時不間斷進行，每天至少有1000人奮戰(zhàn)在摩天樓的建設現(xiàn)場。按計劃，大樓必須在明年6月試運行，10月正式投入使用。

    深圳帝王大廈的建造者，創(chuàng)造過“深圳速度”的中建二局，以10.6億的要價成為摩天樓的承建方。玻璃外墻、水暖裝修等工程，也被分包給同樣在業(yè)界享有聲譽的公司。

    目前，摩天大樓初見規(guī)模——60層高的主樓已經(jīng)封頂，三足鼎立，托起一個巨大的球體，5個空中花園，聯(lián)通三足。

    這個設計方案，最終能在多個備選方案中勝出，緣于它的良好寓意——“華西明珠”的未來堅定穩(wěn)固。墨綠色的玻璃幕墻和鋼結構顯示著現(xiàn)代氣息，5個空中花園的“金木水火土”風格又極具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的內涵。

    吳仁寶向來提倡華西村的建筑美學是土洋結合，他笑稱這是為了應付來視察的官僚主義者。“喜歡傳統(tǒng)的人，我就讓他看土的，喜歡現(xiàn)代的人，我就讓他看洋的，要什么有什么。”

    按照項目規(guī)劃，“空中華西村”一共74層，地下兩層，地上72層，其中主樓60層，球體和頸部12層。

    這是一幢集居住、商務和觀光為一體的綜合摩天樓。地下兩層是設備間和車庫，地上1到4層是公共區(qū)，包括會議室、娛樂中心和可容納所有華西村村民同時就餐的大宴會廳。頂上的球體分為5層，最高層是每天可接待15000人次的觀光平臺。中間兩層是餐廳，其中一層是旋轉餐廳，規(guī)模世界最大。其余兩層，是記載和展示華西榮譽的展覽館和設備間。

    每秒十米的高速電梯，將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，把游客從底層送到觀光平臺。

    從4層到60層的主體建筑，將建成900多套公寓，提供給華西村村民居住。這些房間，將按照五星級賓館標準裝修。

    “衣服直接送到洗衣房，吃飯直接到宴會廳，不用自己收拾房間，專業(yè)的酒店服務人員將為住戶提供高檔的服務。”華西村的村民們這樣描述將來住進摩天樓的幸福生活。

　　資金來源

    328米——目前，中國的土地上超過這個高度的大廈只有7座，全世界也僅有14座。

    曾經(jīng)有村民建議，要建就建個全國第一高樓。吳仁寶不同意這種做法，一則出于資金的考慮，二則不符合他的處世哲學。他說：“我一向主張，華西村既不大好，又不小好，一年更比一年好。”

    “最初計劃主樓建50層，在2011年為華西建村50年獻禮，后來考慮到去年是建國60周年，改成了60層。”華西建設公司副總經(jīng)理郭定安說。

    建造一座328米高的摩天大樓，資金是首要問題。做事向來求穩(wěn)的吳仁寶，不準備用銀行一分錢。

    “25個億的投入，相對目前華西村的經(jīng)濟實力，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，2008年，華西村的凈利潤就已經(jīng)達到35億元。”吳仁寶說，所謂凈利潤，就是繳了稅，給村民發(fā)了錢之后剩下來的可用資金。

    吳仁寶最初考慮由村委會出資，后來為了分解風險，也為了讓村民享受到高樓盈利后的分紅，吳仁寶提出“村民集資建設”的構想：按照擁有資產(chǎn)的情況，200個在華西村最富有的村民，每人出資1000萬，成為摩天樓的業(yè)主和股東。

    對于華西村的村民而言，1000萬并不是一個巨大的數(shù)字。他們可以繳納現(xiàn)金，也可以將自己在華西集團的股金，直接轉為摩天樓的建設資金。

    “村民們都很積極，爭著要加入。”吳仁寶說，有些沒有入選的人，后來還找過他說情。

    負責工程建設的郭定安說，到目前為止，資金已全部到賬，按期完工沒有任何問題。

    郭定安認為，對于一幢328米、裝修豪華的摩天樓，25億的投資并不算多。“在別的地方，至少30個億。”

    郭定安說，之所以能節(jié)省成本有兩方面原因，一是土地是本村的集體用地，每畝的出讓價格僅為20萬元。二是30%以上的材料都由華西自己的企業(yè)，以接近成本的價格提供。

    “說是25個億的投資，其實很多是我們自己的企業(yè)賺的。”華西村副書記孫海燕說。

    增地計劃

    “增地空中新農村”，這是吳仁寶給摩天樓取的名字，聽起來有點拗口，但它顯示了吳仁寶的政治智慧——打著節(jié)約利用土地和新農村建設的旗幟，更易贏得官方的支持。

    “空中華西村”選址在華西中心村西南角，占地50余畝。這里是華西最早的工業(yè)區(qū)舊址，在建樓之前已經(jīng)完成搬遷。華西村提供的統(tǒng)計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這個74層的摩天大樓為華西村節(jié)省了近400畝土地，相當于十分之三個華西村。

    全國聞名的華西村，土地面積只有0.96平方公里。到目前為止，煉鋼、紡織等產(chǎn)業(yè)，仍然是華西村最重要的收入來源。人口增加帶來的住宅面積需求和第二產(chǎn)業(yè)擴張需要的廠房，都使土地成為華西村發(fā)展的約束力。

    吳仁寶通過各種努力，為華西村的發(fā)展尋找更多可利用的土地資源。從2001年開始，根據(jù)江陰市的政策，通過土地流轉，華西村陸續(xù)和周邊13個行政村置換了土地，聯(lián)合組成“大華西”。原來的華西村被稱為中心村，新合并進來的村子被稱為周邊村，土地面積增加到35平方公里，人口從原來的近2000人增加到3.5萬人。完成土地流轉后，華西村獲得了更大的發(fā)展空間。

    整個“大華西”，被“一山一河”分隔成三個功能區(qū)。龍砂山以北是農業(yè)區(qū)，張家港河以南是工業(yè)區(qū)，中間是生活區(qū)。

    吳仁寶說，為了解決土地給發(fā)展帶來的約束，華西村想了很多辦法，包括到外面去買地。但他認為，那樣離華西村的地氣太遠了。而向高空發(fā)展的摩天大樓，讓華西的“增地計劃”獲得了一種新的可能。

    摩天樓效應

    華西村建造摩天大樓的消息傳開之后，在深交所上市的“華西村”股票的股價一路攀升，還有股民專門打電話，詢問摩天大樓的建造情況。

    孫海燕認為，還有一些好處將在未來顯現(xiàn)，比如，摩天樓建成后，將為華西村村民提供更多的就業(yè)機會。

    未來，摩天大樓的產(chǎn)權將歸屬200個出資人業(yè)主。他們將組建專門的管理委員會，聘請專業(yè)的酒店管理機構，為業(yè)主提供貴賓級服務。

    除了出資的200個人可以免費得到一套五星級公寓房外，其他房間也將對外出售或者作為賓館客房使用，“有錢的人都可以來買。”

    除了這些可以預期的回報，摩天大樓的符號意義和由此產(chǎn)生的“名片”效應，對于圖謀加大力度發(fā)展第三產(chǎn)業(yè)的華西村而言，意義重大。

    在對摩天樓未來盈利模式的考慮里，游客參觀收入是最重要的一部分。華西村旅游公司的統(tǒng)計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目前每年到華西村旅游的人數(shù)，保底數(shù)字是200萬人次。正常的旅游時節(jié)，旅游景點華西金塔的觀光層，總是擠滿了客人，觀光農業(yè)的溫室大棚里，游客摩肩接踵。最忙碌的時候，吳仁寶一天要在民族宮做六場報告。

    這樣的景象，讓吳仁寶和投資的200個股東，對摩天樓未來的盈利前景非常樂觀。

    出乎吳仁寶預料的是，目前，已經(jīng)有一些國外的知名企業(yè)主動上門，希望把辦事處設在華西村的摩天大樓里。

    “這帶來的不僅僅是租金，還有國際化的視野和先進的經(jīng)驗，對華西村而言，這些東西更重要。”孫海燕說。

    吳仁寶對這幢摩天樓的期待還要更多。他說：“建這個樓的重要目的，就是要縮短城鄉(xiāng)差距，提高村民的素質。以前說城鎮(zhèn)化，就是農民到城市里，華西村要反其道行之，不僅要建高樓大廈，還要讓城市里的人到農村來消費。”

    周邊村的抱怨

    伴隨著良好預期而來的，是質疑聲。有人認為吳仁寶的想法不切實際，是在搞“面子工程”。對此，吳仁寶用一貫的處世哲學應對，他說：“當初我建南苑賓館，有人說吳仁寶吹牛，不會有人來住，后來不夠住，我又建金塔，也有人反對，說我超前，你看看現(xiàn)在！那些看不起農民，認為高樓只能建在城市里的人，我看要解放思想！”

    真正引起吳仁寶關注的，是來自于周邊村村民的議論。他沒想到，這幢摩天樓的建設，成為“大華西”中心村和周邊村微妙矛盾的導火索。

    已經(jīng)把自己稱為“華西人”的周邊村的村民，心里隱約有一種不滿。“花這么多錢建高樓，為什么不多建些別墅給我們?。?rdquo;

    記者走訪的一些周邊村村民表示，雖然并村后華西村表示會優(yōu)先安排他們工作，但他們并沒有像中心村村民一樣，確保每人都能分配到工作。而且，他們不像中心村村民一樣享受巨額的股金分紅，因此，他們的收入水平并沒有得到很大改善。

    由華西村統(tǒng)一建設的別墅，每平方米950元，一套200多平方米的房子，至少要20萬元。對于沒有固定工作、每年只有1萬元收入的部分周邊村村民而言，確實難以承受。因此，看著每天都在增高的華西村摩天大樓，他們內心顯得不平衡。

    “華西不是總說共同富裕嗎？我們現(xiàn)在也是華西村的村民，為什么這些錢不拿來改善我們的居住條件？而且建造這個大樓，也沒有征求過我們的意見。”

    對于這些村民的抱怨，孫海燕認為是一種誤解。他說：“投資建大樓的錢，是200個中心村村民集資修建的，并沒有動用村里的錢。而且，這個項目建在華西中心村的土地上，也和周邊村沒有直接的關系。”

    至于周邊村村民在村務上的決策權，孫海燕說，高樓的建設充分聽取了村民的意見，開過多次大會。所謂的村民，包括周邊村的村民代表和村委領導，所有周邊村的書記，都是大華西的黨委委員，都會參加村里重要決策的討論。“當時并沒有聽到反對的聲音。”

    孫海燕說，不僅是這個項目，周邊村并入大華西村后，經(jīng)濟實行統(tǒng)一管理，村里的經(jīng)營情況，每月都會召開專門的會議討論，會后都會召開村民大會通報。中心村村民全體參加，周邊村也會派村民代表參加。

    “3萬多人，都一起參加也不現(xiàn)實。”孫海燕說，周邊村村民對經(jīng)濟發(fā)展的知情權和參與權，是得到保障的。

　　拉大的落差感

    對于這座摩天大樓，華西周邊村的村民既羨慕，又有些抱怨。雖然相比以前，生活條件已經(jīng)得到改善，但和中心村村民比鄰而居，周邊村村民依舊感覺到了巨大的差距。摩天大樓的開建放大了這種落差感。

    收入差距是落差感產(chǎn)生的重要原因。在華西村，周邊村村民和中心村村民同樣享有福利分配。在工資分配方面，華西村實行低工資制度，2000元封頂，只要在企業(yè)內工作，不區(qū)分中心村和周邊村的村民身份，同工同酬。獎金分配則略有不同，中心村村民每年獎金不少于12萬元，其中兩成以現(xiàn)金形式發(fā)放到村民手中，八成繼續(xù)提留作為股金，交到集體統(tǒng)一運作。而周邊村村民的獎金，則全部以現(xiàn)金形式兌現(xiàn)。

    最重要的區(qū)別，在于股金分紅。中心村村民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就以每人2000元的本金入股，每年享受村辦企業(yè)的利潤分紅。而后加入進來的周邊村村民則沒有股金。

    孫海燕說，每個中心村的村民，都由村里根據(jù)能力統(tǒng)一安排工作，即使村里實行低工資、高提留的分配制度，每年一戶家庭能拿到手的現(xiàn)金收入，也差不多有10萬左右，最高的能有100萬。一般的家庭都有一幢別墅，兩輛20萬到30萬的車子。村里的別墅會根據(jù)需求定期升級，目前已經(jīng)是第六代住房。一套500平方米的歐式別墅，全部裝修好后的價格，是200萬左右，買房不用支付現(xiàn)金，而由集體直接從股金中扣除。買車同樣如此，自己挑好了車，由集體團購，錢從股金中直接扣除。而周邊村的村民并不享受這樣的待遇。

    雖然吳仁寶說，除了摩天大樓的200個股東，其他的五星級公寓向所有購買者開放，有錢的人都可以來買。但是，對于華西周邊村的村民而言，五星級的居住生活顯然是個不敢期待的夢。

    摩天大樓的建設，縮短了農村和城市的差距，卻將同一個村莊的居住差距拉大。不過，在很多老華西村村民看來，這很正常。

    “華西村的發(fā)展，也是當初的苦干得來的。以前有句話叫‘有女不嫁華西郎’，就是因為華西村太苦了。剛剛并進來的村民，不能一下子就和老村民享受一樣的待遇，否則太不公平了。”82歲的華西村老村民吳仁彪說，“新老村民的融合，要有一個逐步的過程。”

　　■延伸閱讀

　　華西村的廣度和高度

    曾經(jīng)，華西村就像一個城堡，堅守著自己村莊的身份認同和財富榮耀。后來，這個堡壘被吳仁寶主動打破，他開始了“大華西”并村計劃的實施。這個計劃被視作華西村“突圍”的舉措之一。

    并村計劃為華西村的發(fā)展空間擴張了廣度，而吳仁寶的另一個計劃是在高度上做文章，于是有了“空中華西村”的構想。吳仁寶說，人有了信仰，才能獲得最大的幸福。而他本人的信仰，就是給華西村的村民帶來幸福感。

　　“大華西”版圖

    328米的摩天大樓，位于華西中心村的西南角，俯視著腳底下的這座村莊。

    村莊早已不是以前的模樣。2001年開始的并村計劃，使華西村的版圖從0.92平方公里，擴張到3.5平方公里，人口也從近2000人增加到了3.5萬人。

    周邊13個行政村陸續(xù)并入，被分別編號為華西一村到十三村，而原來的華西村，則被稱為華西中心村，14個行政村共同組成“大華西”版圖。

    合并后的村莊，土地由華西村統(tǒng)一規(guī)劃和使用。吳仁寶說，合并計劃，并非其主動為之，而是應其他村莊的請求，并經(jīng)過全體村民投票同意，“合并的13個村莊，全部是100%的通過率。”

    事實上，所謂并村，并非真正意義上的完全合并，而只是完成土地的流轉。13個行政村的村委會，仍存在并獨立處理村務，土地的所有權也仍歸屬原集體經(jīng)濟組織。華西村主管周邊村的副書記吳蘊芳說：“什么時候想收回，都可以。”

    對于華西村而言，關鍵是獲得了土地的統(tǒng)一經(jīng)營和規(guī)劃權，擁有了更大的發(fā)展空間。

    并村8年來，華西中心村用于周邊村修路等公共基礎設施的投入，累計已達8億元。為了打通龍砂山對北華西經(jīng)濟發(fā)展的阻隔，并村以后，華西集團投入了數(shù)千萬元，打通了龍砂山隧道，將山南山北連為一體。

    很多華西老村民起初并不理解吳仁寶的做法，不理解為何要把這么多的錢，投給和自己不相關的鄰村。

    在給吳仁寶當了10余年辦公室主任的孫海燕看來，這正是吳仁寶的智慧所在，早在上世紀80年代，華西村剛剛富裕時，吳仁寶就開始投資幫助周邊村莊建廠。這種幫扶，不僅為華西村的發(fā)展擴大了空間，還贏得了和諧的發(fā)展環(huán)境，減少了與周邊村的摩擦。

    周邊村的向往

    對于并入華西村的周邊村民而言，除了可以得到土地流轉的補償費用，更重要的是得到了作為一個華西村村民在經(jīng)濟和精神上的雙重好處。

    “愿意合并到華西村，是向往他們富裕的生活。”現(xiàn)華西一村(原西巷村)村民、47歲的趙岳忠說。

    合并前，西巷村與華西村僅一路之隔，卻是兩番景象。20多年前，華西村的村民已經(jīng)住進別墅，而西巷村的大部分村民在21世紀初還只住在水泥墻的板樓里。

    2002年5月，成為“大華西”的村民后，趙岳忠很高興。他開始和華西老村民一樣，享受每人每年300斤大米、350元糧款等固定福利。他原來耕種的土地，交給華西村統(tǒng)一經(jīng)營，華西村為其安排了一份工作，最初在華西村派出所當協(xié)管員，一年后被調到華西農建公司售樓處工作，妻子也開了個表店。每年全家的收入至少有5萬元。而此前他種地和在村里當電工的收入不過1萬元。

    華西村還為周邊村的村民統(tǒng)一建設了別墅住宅，所有并入的周邊村村民，均可將原來老房作價，補上差價后購買居住。

    趙岳忠在2006年搬進現(xiàn)在居住的318平米的別墅，房價950元每平米，他的老房子每平米作價450元，自己又支付了近13萬。

    據(jù)華西村村委會提供的數(shù)據(jù)，自并村以來，共有2301戶周邊村村民，購買了新建別墅或公寓，搬遷到中心村的生活區(qū)居住。

    作為華西村村民的榮譽感，也讓周邊村的村民很開心。水池巷村(已并入華西村)有個名叫阿興的個體老板，到山東洽談生意，對方聽說他是華西村人，立即產(chǎn)生了信任感，生意洽談得很順利，簽合同時發(fā)現(xiàn)其身份證上寫著水池巷村，當即終止合同，還要把他送到派出所，后來與華西村聯(lián)系，才解除了誤會。這讓阿興感受到了擁有一個華西村村民身份的重要和榮譽。

    高度上的文章

    并村計劃為華西村發(fā)展空間擴張了廣度，而吳仁寶的另一個計劃是在高度上做文章。在花園洋房、名車股份之后，摩天大樓的五星級高檔生活，是吳仁寶送給華西村民的又一份大禮。

    早在上世紀70年代中期的華西村規(guī)劃圖上，兩座“高樓”就已赫然屹立，一個四層，一個五層，是村里的夜校樓，這個高度，已是當時的江陰第一。

    上世紀80年代末，在城市居民還難以想象別墅的豪華生活時，華西村的農民就已經(jīng)第一次住進別墅。如今，三層600余平方米，有游泳池、有車庫的第六代歐式別墅在華西村也并不新鮮。

    在吳仁寶看來，房子是華西村富裕程度的指標，也是他承諾讓村民過上幸福生活的重要內容。當房子在“大”上的擴張已經(jīng)達到極致后，他開始想在“高度”上做文章。

    要在華西村建個高樓的想法，早就在吳仁寶的腦子里了，只是這個高度究竟有多高，他一直沒想好。

    2006年，當華西村的年凈收入達到30億以后，他開始派人到世界各地考察，迪拜、美國、臺灣、馬來西亞、俄羅斯……凡是有摩天大樓的地方，都去了。

    選擇方案，討論細節(jié)，召開村民大會……歷經(jīng)半年多的討論后，“空中華西村”的方案終于敲定。

　　關于幸福的信仰

    在摩天大樓建成之前，華西村的第一高度是98米高、7級17層的華西金塔。在它一樓的電梯口，掛著一幅宣傳標語，“不到長城非好漢，不登金塔也遺憾。”

    這個塔形的中式建筑，是華西村建村35周年的獻禮作品，投資1.2億，花費兩年半時間建造，1996年竣工。

    今年6月，華西的第一高度將達到328米，15年長高了兩倍多。在這15年間，華西村的年產(chǎn)值，也從1996年的20多億元，增長到了如今的450余億元。

    站在華西金塔15層，遙望未來的最高點——“空中華西村”，整個村莊的層次清晰呈現(xiàn)于眼前：最低處的花園別墅，更高一些的九座中式塔群，最高的現(xiàn)代風格摩天大樓，各種風格雜交相處。

    在摩天大樓的腳底下，是建成于2005年的華西村幸福園。園子里，有各種人物雕像，孔圣人、清官海瑞，慈眉善目的菩薩。毛澤東，鄧小平等中共偉人的雕像，擺在最中間的顯著位置。

    吳仁寶說，在這個園子里，每個人都可以找到信仰，人有了信仰，才能獲得最大的幸福。而他本人的信仰，就是給華西村的村民帶來幸福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