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住在地下管道20年不愿回家 夢想回家蓋小房

　　麗都公園北邊，一處綠化帶內(nèi)分布的廢棄地下管道成為了一些外地來京人員的住所。67歲的老人全友芝(音)稱，住在地下管道已近20年，每天靠撿瓶子維持生活。這期間，還有其他人也將地下管道尋做住處，最多的時候曾有10人住在此地。“被封了，我就再找其他地方住。”全友芝老人說，她自己的規(guī)劃就是，湊夠錢，給自己蓋個小房子。

　　故事

　　兩位拾荒老人

　　組成井下之家

　　昨日晚間9點左右，一名老年婦女朝著綠化帶里的地下管道走來?？吹铰愤吘奂芏嗳?，老人稍有遲疑，停在遠(yuǎn)處。老人掀開地上的一個井蓋，把手里拿著的一個空塑料瓶扔了進(jìn)去。

　　“我回家啊。”北京青年報記者上前詢問，老人告知就住在地下管道中。“我叫全友芝(音)”，據(jù)老人講述，她來自河南商丘，今年67歲，沒上過學(xué)，不識字，來北京已經(jīng)20年。

　　老人說，自己每天都出門拾荒，早上5點多起床，在附近餐館買好饅頭，喝點粥就出門去撿塑料瓶。老人稱，這20年來，她每天如此。

　　“我常去三里屯。”老人稱，每天自己都從麗都公園步行至三里屯等人多的地方，拾撿大家扔掉的塑料瓶，然后賣錢。夜里9點左右再步行回到住處。

　　“一個瓶子8分錢，今天賣了15元。”老人告訴北青報記者，每天賣瓶子獲得的錢是她唯一的收入，撿得多的時候可以賣30多元錢。一個月下來，老人說她能靠賣瓶子獲得三四百元錢。“吃完飯，還能剩200多元。”老人說，她每天盡量吃得簡單，一個月下來能有所結(jié)余。“今年已經(jīng)存了500多元錢了。”老人說。

　　夜里11點左右，麗都公園路邊陸陸續(xù)續(xù)聚集了另外三名老人。全友芝老人告訴北青報記者，其中一位老年婦女同她一起住在地下，一名老年男子是其丈夫，但并不住在此地。“我是住在屋子里。”另一位懷抱著二胡的老人稱。幾位老人都來自河南商丘，來北京多年，主要靠拾荒為生。

　　“都是可憐人。”停車場工作人員告訴北青報記者，選擇住在地下，也是因為窮。據(jù)了解，此處還住著一位靠洗車為生的53歲的王先生，家在懷柔農(nóng)村，家里共有三個孩子，兩個女兒正上高中，兒子上初中，學(xué)費開銷很大。前晚民警把王先生安排到他在停車場邊的簡易房內(nèi)住，但是王先生又返回井內(nèi)居住，一大早起來就離開了，昨日夜里也沒再回來。

　　北青報記者在現(xiàn)場看到，幾名城管工作人員正在商議如何處置這些廢棄地下管道。說起這些住在地下管道里的人，一名工作人員稱：“我們以前就幫過他。”工作人員表示，此前曾送過以洗車為生的王先生去救助站，也幫其找過工作，但王先生自己又回到井下。昨日下午5點左右，城管人員離開現(xiàn)場，并未處置這些廢棄的地下管道。城管工作人員告訴北青報記者，管道歸屬不明確，不敢輕易封堵。

　　井內(nèi)面積不足3平方米

　　探訪

　　麗都公園北門，道路兩邊的綠化帶內(nèi)滿是枯萎的草根，十余個地下管道的井蓋凸出地面。

　　“洗車的人就住在這口井中。”路側(cè)停車場的一名工作人員告訴北京青年報記者，一位姓王的男子就住在這片路邊綠化帶西南邊的一處地下管道內(nèi)，平時給路過車輛洗車。井蓋已經(jīng)被打開，從井口往下去，管道內(nèi)黢黑一片，井口透下的光照亮了井內(nèi)一小塊區(qū)域，鋪在地上的被子和床單凌亂成團(tuán)，一床涼席露出一角。

　　北青報記者進(jìn)入這處住人的地下管道內(nèi)。經(jīng)過約2米長的垂直管道后，腳觸到地面。管道空間呈長方體，長約2米，寬約1.5米，高度約為1.8米。

　　除了地上鋪著的被子和涼席，兩個裝著衣物的塑料袋放在角落，四壁都是水泥墻面，銹跡斑斑的管道破墻伸出。一把雨傘、兩個未吃完的饅頭、半袋泡面、數(shù)張撲克牌，這些零碎的物件分布在墻角。

　　在綠化帶另一邊，北青報記者搬開一處井蓋，井內(nèi)同樣可見棉被和床單。據(jù)了解，兩位老人此前曾住在另一個地下管道內(nèi)，由于漏水，老人搬了“家”。

　　在這片綠化帶內(nèi)，北青報記者走訪發(fā)現(xiàn)，共有5處地下管道有過居住的痕跡。其中，兩處管道鋪著床單，放著一些衣物，一處管道內(nèi)已經(jīng)被水淹沒，另有兩處地下管道內(nèi)，有一些遺留的生活用品。這些地下管道多被廢棄，井蓋上寫有“熱”和“北京市政”等字樣。

　　“我不想回家，沒家”

　　講述

　　“被封了，我就再找其他地方住。”老人全友芝坐在地下管道狹小的空間里，她告訴北青報記者，在地下管道內(nèi)居住這些年，經(jīng)歷過多次換地兒。老人說，以前井蓋被鐵條焊死，她就自己買把小鋸子鋸開，再住進(jìn)去。如果遇到下雨，就躲到附近有屋頂?shù)慕ㄖ?nèi)，“我還有別的住處”。

　　據(jù)老人回憶，住在地下管道這些年，周圍的管道內(nèi)曾陸陸續(xù)續(xù)住過一些外地來北京的人。“一個哈爾濱的就住過這邊兩年。”老人稱，最多的時候，有10人左右居住在此。

　　坐在地鋪上，老人掏出昨日賣瓶子收獲的錢，清點了一遍。然后又從斜挎在身上的黑包里拿出一個手電筒，“這是好心人買給我的，用來照明。”老人說，住在地下管道內(nèi)，很多好心人幫助過她，給她買一些面包，從附近餐館吃完飯的人，也會打包剩菜給她。

　　“我不想回家，沒家。”老人說，家里還有兩個兒子，都不管她，她沒有房，老伴又常常和她吵架，甚至動手打她，回家并不快樂。老人說，來北京這些年，她記得自己回過4次家，最近一次回家是5年前，她的母親去世。老人說，她現(xiàn)在就想存夠錢，蓋個房子，自己生活。本組文/本報記者 羅京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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